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入骨

在韩国灭亡后的一段时间里,卫庄一直很忙。

忙着隐匿韩国仍存的精锐,忙着将流沙打造成一个唯利是图的此刻组织。

秦国一统天下之势已然不可逆转,他没必要学儒家那套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迂腐做派。

他在等待,等待秦国必然的胜利,也在等待秦国胜利后出现的无数危机。

偶有空闲的时候,他会想起盖聂。

卫庄初入鬼谷之时,是很不服气盖聂这个小师哥的,他处处挑刺,没事就讽刺一下。

盖聂却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,大有“他强随他强,清风拂山岗”之意,每日过招之后无论输赢,都会顺口问一句晚上想吃什么。

可笑,卫庄想,这样的人在乱世中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,真不知道鬼谷子是怎么挑人的。

他虽这样想,却一点也不妨碍吃他师哥做得饭,喝他师哥煮的茶,用他师哥打理的一切生活用品。

他们一同练剑,一同上课,一同去溪水边捕鱼,一同在树荫下畅谈。

潜移默化真是个可怕的东西。

一日,卫庄问盖聂:“我们是注定你死我活的对手,你就这么不在意?”

盖聂剥着莲蓬,一颗颗圆润饱满的莲子白里透青,在竹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,他头也没抬的回答:“我们是同门。”

卫庄捡了一颗莲子,却并不吃,而是在手上抛来抛去,他讽刺的笑了笑:“同门?即便亲如父母子女,利益面前也可以翻脸不认,我们可是二者只能存其一的同门。”

他想了想,又笑道:“师哥,昨日在山中救的那人,不就是被自己亲生父亲所抛弃么,为了一己苟活,亲子的命又算什么?”

盖聂深深的望了他一眼,起身说:“人人都有不得已之时。”

卫庄抱着竹筐,跟在盖聂身后往回走,傲然道:“若是我落到那般地步,绝不会指望他人。”

盖聂的回答是什么,年代久远,卫庄已经记不清了。

或许,盖聂只是沉默,什么也没说。

 

剑圣盖聂助秦为虐,手上染尽了六国豪杰的鲜血。

有人不惜重金求流沙出手刺杀盖聂,第一次赤练还拿给卫庄问他如何处理,卫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竹简,说:“盖聂的命,是属于我的。”

赤练心领神会,将竹简烧了,从此接到杀盖聂的单子也照此处理,再也没送到卫庄眼前过。

杀人如麻,罄竹难书。

卫庄想起江湖上对盖聂的评价,慢慢勾出一抹讽刺的笑。

杀几个刺杀嬴政的刺客就大惊小怪,你们可知他在嬴政身边少不了出谋划策,一场战争下来,千万白骨里不知有多少要算到盖聂头上。

师哥,你自诩为救世之人,可你手上沾的血,未必比我要少。

你的剑法,是鬼谷派的纵横剑术,你的谋略,是鬼谷派的纵横之学。

你和我,是一样的人。

“这么明显的不同,硬要我们说服对方这叶子长得一样,师父他老人家是眼花了吗?”卫庄挨着盖聂靠在树荫下,举着两片形状迥然的叶子,嫌弃的说。

盖聂想了想,道:“大约,是为了让我们练习辩合之术。”

卫庄笑道:“这不就是学习如何颠倒黑白?师哥,你还真是委婉含蓄。”

他双手合十,将两片绿叶笼在手中,再打开时,只余粉末飘散。

卫庄拍拍手,继而枕着手臂仰躺在盖聂腿上,歪着脑袋笑道:“这下你可找不出不同了罢,师哥,你打算用什么办法?”

盖聂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,习惯的理顺了卫庄压的略有凌乱的鬓发,道:“我既坚持它们相同,旁人认同与否,并不重要。”

卫庄皱眉,伸手揪住盖聂的发尾,道:“强词夺理,你不说服我,就是认输咯?”

“鬼谷子云:非其人,勿与语。”

“呵,”卫庄斜睨他一眼:“你是要学屈原,世人皆醉我独醒?”

盖聂微微垂眸,低声叹道:“心之所善,九死未悔。三闾大夫的确令人敬佩。”

卫庄眯了眯眼,冷哼一声,偏过头去不看盖聂。

盖聂被他瞪得莫名其妙,思考了下自己又做了什么让小庄生气的事,最后只好摸了摸庄脑后灰黑掺杂的短发,问道:“怎么了,小庄?”

卫庄闭着眼,冷声道:“旁人的事,与你何干。”

盖聂蹙眉:“你是小庄,怎么会是旁人?”

卫庄闻言,身体动了动,又故作深沉了一会儿,才翻身起来,对盖聂伸出手:“走了,快去做饭。”

卫庄还记得,那天他逮了一只柴鸡,盖聂采了野菇炖。

 

赤练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任务失败,还是同一个任务。

她向卫庄禀明盖聂的话:“各自安好,不必相见。”

卫庄神情淡淡的,也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招了招手让她退下了。

他现在还有耐心,可以等。

不久,天下第一剑盖聂叛离帝国的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沸反盈天。

卫庄看了看手下递交的情报,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:“荆天明?”

赤练说:“是,盖聂为了他离开咸阳宫,帝国派出的三百龙虎奇兵全军覆没。”

卫庄寒眸冰冷,盯着荆天明的名字看了一会儿,突然一声冷笑:“还是这么蠢。”

赤练默默的退了出去。

卫庄单手支着下颔,似在沉思,又似在休憩。

师哥,你真是长本事了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卫庄讽刺的笑了下,“我可没指望你来。”

盖聂不语,全力挥剑斩断他身上的锁链,鲜红的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,混合在一起。

卫庄捡起地上的兵器,与盖聂并肩杀出去。

困龙出渊,岂是蝼蚁可阻?

“韩国将亡,局势动荡,”盖聂将马缰递给他,“紫女姑娘他们已经转移了。”

卫庄眯着眼睛看他,盖聂一身白衣早已透染血色,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。

“你不知道算计我的是罗网?”卫庄翻身上马,对着盖聂笑了笑:“你和罗网同为嬴政卖命,就不怕来日他在你主子面前告你一状?”

盖聂神情漠然,丝毫不移罗网为意,只是淡淡道:“随他去。”

卫庄哼了一声,纵马而去:“师哥,决战未成,你可不要忘了。”

 

李斯的到来,是在卫庄的意料之中。他已经安排好了截击盖聂的部署,不过,能够借助帝国的势力,甚至让帝国的资源为自己所用,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。

我得到那个孩子,你得到盖聂。

李斯开出了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条件。

卫庄一手撑额,另一手搭在石椅上,修长的五指轻轻扣在石头上,似乎在反复权衡帝国开出的价码。

他答应了这笔交易。

师哥,既然你不愿见我,那我就逼你出来。

 

end


本来是给焦糖的回礼,结果写跑题了【躺平】,下次写个新的还

这篇基本上就是:

师哥不在的第一年,想他

师哥不在的第二年,想他

............

师哥不在的第十年,(╯—﹏—)╯(┷━━━┷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,师哥你等着被我抓回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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