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漩涡

从属《此心归处》

时间在此心归处后不久，拍摄远离尘嚣的时候

艄公慢悠悠的撑着船，与船上的客人闲扯一般的聊天，老人不无自得的说：“我们这里风景不错吧？”

青年颔首：“是。”

艄公多看了他两眼，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沉默寡言，一点都不像镇上的小伙子，他又起了个话头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青年沉默，望着水天一线的远方。

岸边的码头站着一个少女，痴痴的望着渐渐消失的小船。

卫庄站在剧场临时搭起的遮阳棚下，纯黑的衬衣长袖挽至手肘，抱着手臂观摩盖聂拍戏。

张良走过来，立于他身侧，看了一会儿，感概的说：“盖先生的演技真是登峰造极，出神入化。”

卫庄没理他。

演员们水平良莠不齐，演技差的演什么都是一个模式，演技好的能演出千人千面。

而盖聂，他的每一个角色都像是他本色出演，这些角色却各不相同，甚至是天壤之别，但由他演出来，好似每个角色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。

他就像包容一切的光，看似纯粹如一，实则莫可名状。

包容一切，也渲染一切。

张良又观察了一会儿，对卫庄说：“盖先生能撑得起这部电影，但这只是第一步，更重要的是，如何应对大秦的绞杀。”

卫庄还是没说话。

张良叹了口气：“嬴政针对流沙的动作已经开始，我在剧组守着，不会有什么事的。”

卫庄动也不动，视线仍是定在盖聂身上，淡淡的问：“你是在替我做主？”

张良沉默，过了一会儿，低声的说：“我把小圣贤庄卷入反秦阵营，若稍有不慎，我如何面对大师兄和二师兄。”

卫庄冷笑：“若是韩非没本事处理，他早就死在大秦了。”

他说罢，眯了眯眼，远处正是田言饰演的女主角，她怅然的目送孤舟划向天际尽头，带着她藏在心底暗恋的俊美青年，而盖聂，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。

卫庄转身就走。

盖聂拍完自己的戏份，刚好卡在上午休息的时候，他接过助理递给的毛巾擦了擦脸，环顾四周遍寻不得卫庄，想来是先回去休息了。

他拎着两人的饭盒往回走，碰上了等了他许久的张良。

张良对他示好的笑了笑，“盖先生，久仰。”

盖聂对他点了点头，很是直接的问：“张先生有事？”

张良收敛了笑意，直言相待：“盖先生想必也听到了外界关于流沙的风声，”他顿了顿，想从盖聂的表情中探寻出什么，可惜盖聂神色淡然，丝毫情绪都看不出，张良缓缓地说，“卫兄即使不出面处理，也不应到处奔波，盖先生何不劝劝他。”

盖聂仍然是那副平静淡漠的神情，似琥珀通透纯净的眸子里波澜不兴，淡淡的说：“这是他的决定。”

张良皱了皱眉。

盖聂说：“张先生既有此意，又与他素有渊源，何必假借盖某相劝。”

他侧过身，从张良身边走过。

卫庄在浴室洗澡，盖聂想了想，把卫庄的粥打开盖子晾着，自己先吃饭。

等卫庄出来时，盖聂已经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菜，拿湿巾擦擦手，把座位让出来给他。

热粥已经不再冒出氤氲的热气，是正合宜的温度。

卫庄瞥了一眼，十分嫌弃，端木蓉绝对是徇私报复，一点荤腥油沫都没有的白花花的粥，他又不是重病吃不下。

盖聂取了毛巾，一手挽着卫庄的白发，替他擦拭。

卫庄从小就不喜欢用吹风机，小时候师父教训的狠了就拿着毛巾在头上一绑，抓了盖聂继续出去疯。

卫庄慢吞吞的喝粥，盖聂慢悠悠的替他擦头发。

等卫庄喝完，盖聂先他一步挂好毛巾，给他递了一杯温水，卫庄就着水服药。

六月的天气，说变就变，肆虐的骄阳被乌云压过，雨水倾泻而下，几成瓢泼之势，看情况，一时半会是没法子继续拍戏了。

盖聂掀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，雨水顺着窗户蔓延而下，形成一幕水帘，他放下窗帘，屋内光线愈发黯淡下来，卫庄躺在床上闭目小憩，阴影中的面容愈发显得锋锐冷厉。

盖聂端详着他的面容，卫庄小时候长的十分俊逸秀美，风流韵致，勾唇一笑，不知有多少小姑娘丢了芳心。

现在的卫庄，收获的不是芳心暗许，而是咬牙切齿，他的手段委实太过狠厉，不留余地，可也正是他的不择手段，才能使流沙能在大秦的威逼下屹立不倒。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盖聂微微一惊，他本以为卫庄已经睡了，他思忖一番，说：“拍完这段，下一站更加偏远，你回流沙吧。”

卫庄猝然睁开双眸，狭长的眼眸中好似镶嵌了一颗凛冽的寒星，眉间亦覆了层冰雪，他冷笑：“你，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？”

盖聂坐在床边，直视着卫庄那双冷森森的眼睛，软了声音道：“端木...医生早说过让你养病，你总不能不顾及自己，”见卫庄只是看着他冷笑，盖聂心里暗叹了口气，说，“我的合约在你手里，我不会走的。”

卫庄笑了，讽刺道：“你一向不在乎，当年离开鬼谷，现在离开大秦，安知你会不会趁机离开流沙？”

盖聂蹙眉：“小庄——”

卫庄撑起身子，一手勾起盖聂的下颔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，“师哥，你当年毁诺远走，叛离鬼谷，你为我稀罕你的施舍？”

盖聂伸手抓住卫庄的手腕，却并未用力，他的声音仍是低缓沉静，没有一丝恼怒，他低低的唤道：“小庄，”他思索了下，继续劝道，“小庄，墨门已在你手中，我不会弃墨门于不顾。”

卫庄眼瞳骤缩，手劲突然加大，心里已是勃然大怒，他狠狠的质问：“你放弃一切，就是为了这群废物？”

你不在乎鬼谷，不在乎师父，不在乎我，却要为了一群废物而让步。

盖聂迅速的弹了下卫庄腕侧的麻穴，扯下他的手，沉声道：“小庄，不可如此无礼。”

卫庄怒极反笑：“愚不可及！”

他猝然发难，把盖聂掀到床上，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，怒道：“墨门有什么人，值得你如此相待？”

盖聂憋的脸都红了，等卫庄松手后咳嗽了好一阵，才哑着嗓子说：“墨门于我有恩，但，我既然选择了你，就不会离开。”

卫庄压在他身上，垂眸看着盖聂脖子上出现的淡淡瘀痕，沉默良久。

屋外大雨仍旧铺天盖地，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不绝于耳，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。

卫庄望着盖聂那双永远清明的眸子，幽邃而又明亮，看的久了，朦胧中似乎有一丝涟漪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探寻，

“记住你说的话，师哥，”卫庄说，“否则，下次的代价就不止是墨门了。”

end

他俩这时候还没有表白，在别扭期【远望

小庄最气的是：好嘛，你当年离开鬼谷的时候一点都不在意我，现在倒是在意上墨门了？

讲道理师哥要是真的不想见你，你威胁墨门也没有用啊小庄，你看不出师哥对你的爱么（小庄：看不出）

漩涡，是指师哥是漩涡，小庄遇到了师哥，然后就陷进去了。反过来对师哥来说小庄也是同样，师哥离开十年，但是早就把小庄放进心里，他表面上什么都不说，其实已经和小庄纠缠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