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【意绮】梦中身

风急云掠,夜雨骤兴,窗外风雨声声如鼓,倒似显出几分肃杀来。

室内只一盏暗灯,明明灭灭,莫说带来光明,连自身都是难保的样子,看起来怪可怜的。

意琦行知道自己在做梦,他时而是征伐天下的绝代天骄,时而是隐于高山的尘外孤标,见了许多熟悉而怀念的面孔。

半梦半醒间,一滴雨忽地落在了他的眉心,寒意沁骨而入,不由令他打了个寒颤。

有人轻笑道:“睡大的剑宿。”

像是穿越了重重雨幕,一向清朗的声音里裹了几分水雾,朦胧细腻,沉静柔软,也蕴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凉。

意琦行眉睫微微一动,没睁眼。

那人无奈地笑了声,将他往小榻里侧推了推,自己挨着他坐下,指尖在他眉心一抹,拭去一点水痕,笑着揶揄道:

“许久不见,你懒散了这么多。吾跋山涉水、披星戴月、风雨兼程来探望,咱们的剑宿连睁眼瞧一瞧都不愿意。”

意琦行淡淡地“哼”了一声,慢吞吞地掀起眼帘,露出了那双苍蓝如雪的眸子,一动不动地望着绮罗生,薄唇紧抿,半晌没说话。

绮罗生垂眸望他,手里把玩着意琦行鬓边的一缕银发,眨了眨眼睛道:“唔,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些,看来你一点也不想吾。”

或许是因着雨天,他的身上萦绕着一层隐约的湿润气息,连手指也有些冷冰冰的。

意琦行伸手握住他的手,抬眸直视他的眼睛,认真道:“想。”

绮罗生皱眉道:“没看出来。”

意琦行顿了顿,低叹一声,道:“吾最近时常梦到以前的事,见了许多故人,只是没有你。”

绮罗生那扇柄戳他,幽幽道:“这可真伤吾的心。”

意琦行握着他的手一带,将绮罗生拉了下来,竹榻狭窄,本就是容纳一人小憩使用,两个人便有些拥挤了。

他拥着绮罗生,下颔抵在他的肩上,低声道:“吾想你,未有一刻停歇。”

温热的气息扑在绮罗生的耳后,白皙的肌肤上瞬间蔓起一片粉红,那感觉奇妙的紧,一路酥进心底,像是火苗碰上干柴,一发而不可收,烧得他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。

绮罗生蹭蹭他,颇有些小动物粘人的可爱劲儿,他说:“所以吾来了。”

 

“你多久没管过这房子了?”绮罗生蹲在屋檐上修补,闲暇时横了意琦行一眼,无奈道。

意琦行给他打着伞,不以为意道:“身外之物罢了。”

绮罗生长叹一声,仿佛被意琦行打败了一样,“意琦行,你不要说话了。”

意琦行果真听话,默默地站在一边,只当一个撑伞的雕像。

大功告成,绮罗生从屋檐溜下去,意琦行与他几乎同时落地,伞面稳稳地罩在绮罗生头上,一丝雨水也泼不进去。

绮罗生望了望隐晦的天幕,雨势不见减小,连绵不断地下着,他道:“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,再这么下去,南边怕是要发水灾了。”

意琦行“嗯”了一声,忽然道:“你出时间城,没有限制了吗?”

绮罗生回头看他,笑了声道:“这个嘛——你就当是放假好了,暂时没什么事。”

意琦行叹道:“可惜天不作美,否则与你泛舟湖上,游历山水,也不枉难得相聚一场。”

绮罗生紫眸一转,透出点点笑意,“若说观景,也要有人相陪才尽兴,吾既有剑宿作陪,便是凄风苦雨,在吾眼中,也是人间胜景。”

意琦行收了伞放在门后,顺手阖上门,转身时就见绮罗生已然入座,案几上的香炉散出袅袅香烟,一旁的红泥小炉上则焙着一壶酒,热气一浸,醇香四溢。

绮罗生向他招招手,继而倒了两杯酒,对他笑道:“在外边站了许久,喝些酒暖暖身子吧。”

意琦行走至案几前,微一犹豫,又上前半步,挨着绮罗生坐在了同一侧。

绮罗生侧身朝他一笑,自个往边上挪了挪,让意琦行坐的舒服些。

意琦行取了一盏酒递给绮罗生,望着他道:“吾谢你。”

绮罗生也不接,两只手懒懒散散地拢在袖子里,他靠近了些,低首衔住杯沿,就着意琦行的手满饮一杯,紫眸中秋水盈盈,含情蕴笑,眼角眉梢都是不消言说的风流韵致。

“是啊,吾为你修了这遮风避雨的房屋,你当然要谢吾了。”

意琦行轻声道:“是。”

绮罗生退了一点,拿起酒壶又给他满上,不经意地问道:“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?”

意琦行顿了下,蓝眸中一点茫然闪过,答道:“伤?无妨。”

绮罗生浑然不觉,顺口接下,苦笑道:“你与大宗师一战,吾深恨不能助你,幸而山龙隐秀帮你疗伤,否则吾......吾真不知该如何自处......”

他的话像是一袭轻风,又似一阵细雨,将意琦行记忆深处的一片薄雾轻轻拭去,露出原本面貌。

意琦行阖了阖眼睛,低叹道:“吾已经没事了。”

绮罗生以手覆上他的眼眸,凑到他身前,轻吻着意琦行的唇角,柔声道:“这就是吾来的目的。”

意琦行紧抿着唇,原本偏淡色的唇上都泛出了红色。

绮罗生轻轻地叹了口气,他撤下手,低头将酒杯里的雪脯酒含进,然后捧着意琦行的脸,将酒渡进了他的口中,他的力道有一分强硬,意琦行却没有丝毫的抗拒,交渡之间,他尝到了一丝苦涩的铁锈味道——

血。

绮罗生抵着他的额头,忽地笑了声,无奈极了,也怜惜极了,问他:“好喝吗?”

意琦行道:“好喝。”

绮罗生眉眼低垂,紫眸中浮了一层雾气,轻声叹道:“太苦了,意琦行,意琦行......”

意琦行反手扣住他的腰,将他拉进怀里。

不再隐忍,不再克制,像是冰雪覆盖的火山终于岩涌浆流,像是冰河解冻时的汪洋倾泻万里。

他吻着绮罗生,炙热而温柔,沉默而激烈。

这是第一次。

也是最后一次。

盏落瓷碎,玉浆漫流。

外间电闪雷鸣,似要撕裂天地,可怖至斯,仿佛是末日一般。

绮罗生抓着意琦行的脊背,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指痕,喘息不定,声音也断断续续,他说:“意琦行,你该醒了。”

 

意琦行醒了。

无风,无雨,也不曾有人。

他坐了片刻,就这么散发披襟的走了出去,晨曦已现,云霞绚烂。

美景依旧,谁人与归?

缘已尽,情未了。

此生难见,以待来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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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就是,狐狸沉湖时期,剑宿打败大宗师之后,剑宿重伤陷入昏迷意识即将消散,狐狸的神识感应到了就去唤醒他,然后......我怕被打

想甜的,就当以后他俩还能见面

想虐的,就是狐狸的神识消散了,救回了剑宿,否则剑宿就挂了【飞速逃走】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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