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【意绮】雪照苍山

小段子

可以当做狐狸出城和剑宿归隐,在琴箫篇之前

突然勤勉的我【。】


大雪数日,苍岭皆白,行至山中,如置身琼林,无论是孤绝山巅,还是绵延山脊,都覆上了层厚厚的白雪,雪与云与天共色,一时倒叫人分不清身处何方。

但见一人,白衣,白发,白肤,几欲同雪景融为一体,幸而他手中折了一枝红梅,人是淡极,花却绝艳,那人双眸剪水,清彻灵动,面容更是如鬼神雕琢出的一般,直不似人间所有。红梅虽艳,还须借着月色雪景的清幽孤寒,方不至黯然失色。

他走在雪山中,足下不曾留一点痕迹,神情虽是闲适,步伐却渐渐加快了。

“绮罗生?”

青年蓦然回首,面上露出一点惊讶,更多的是欣喜,他道:“剑宿?你也在这?”

他快步走向来人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,意琦行眉目清疏,银发流散,仍是那身深锦镶边、流云暗纹的白色衣裳,虽是闲淡许多,那孤寒绝凛的气质,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。

意琦行瞥了眼他手中的红梅,淡淡笑道:“踏雪寻梅,好兴致。”

绮罗生笑道:“我正要往指月山去,想着身无所有,不若折一枝春相赠,正巧碰上你。”

意琦行本是探望了一留衣而归,途经此地,心念忽的一动,才入山观景,他心知绮罗生对一留衣的事心有遗憾,也就略去不谈,只微笑道:“能遇到你,也算不虚此行。”

绮罗生轻笑了声,伸手将那枝红梅别到意琦行的领襟上,满意的点了点头,笑眯眯地道:“不若说是心有灵犀。”

领襟上别了一朵红花,意琦行有些别扭,抬了手正想取下,却见那双瑰石一样的紫眸笑吟吟地望着他,手一顿,又一顿,然后无奈的放了下去。

“观你神色轻松,是时间城的任务完成了?还是时间城放你假了?”

绮罗生大叹一声,忽然掩面道:“剑宿既知我身不由己,还在这悠闲赏景,好不逍遥快活,倒叫我日日思念,衣带渐宽。”

意琦行先是一怔,旋即蹙起眉峰,“我以为你——”

以为你寻得归宿,不必漂泊

以为你重续前缘,再无遗憾。

心神既动,春秋阙霎时现形,他沉声道:“意琦行虽不才,尚有一战之力,必不叫你委屈求全。”

他本就生的一副冷峻面容,俊则俊矣,偏偏太过孤冷,叫人不敢细瞧,此时虽无怒容,眸中神光愈寒,更是不愠而威,令人心凛。

绮罗生见他把顽笑当了真,忙按住他的手,他既对意琦行有情,那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,在他眼里丝毫不觉可怕,反倒觉得这人认真的可爱,于是忍俊不禁道:“哎,我委屈的是剑宿不来瞧我啊?”

意琦行见他眸中笑意盈盈,便知他先前是作不得真的笑语,顿了一顿,春秋阙又隐去了形迹。他垂眸看了看绮罗生按在他手背的手,低叹一声,他不是没去找过绮罗生,只是殊离山岂是外人可寻?他不欲绮罗生为此扰心,只道:“还能说笑,想来你同你的好友过的不错。”

他抬眼望向绮罗生,“你若......”话音一沉,却是没有了下文,只一声轻叹了结。

他本想说:“你若过的不快活,莫说时间城,就是碧落黄泉,我也为你一闯,即使千难万险,我定不叫你独自沉沦。”

但转念一想,又觉不妥。旁人皆以为绮罗生性子温和,极为他人着想,他却知绮罗生傲骨内蕴,若是真的不喜,必不会同他多有交往,更遑论倾情相交、生死相付,这“沉沦”一词就大大的不合适了。

他续道:“你若想念我,闲暇时来指月山就是,若无空闲,书信亦可。”

绮罗生扣住他的手,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间,严丝合缝的合上了,才笑道:“只言片语,怎能传我心中思念之万一。”他突然“唔”了一声,另一只手拿着扇柄轻轻的磕了下额头,自言自语道,“莫非剑宿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?”

意琦行低缓道:“你能来,我很欢喜。”

两人别久重逢,心思全然系在对方身上,携手同行,不知不觉随意走到了一处雪峰上,绮罗生偶然向外一瞟,浮云积雪,浑然一色,再一看,哪里是积雪,分明是厚重缭绕的云层!绮罗生紧紧的抓住意琦行的手,尚觉不够,干脆顺势捞住那人的手臂,缩到了山道内侧。

意琦行笑了笑,道:“奇怪,你我联手对付巨魔神时,万仞高空几无凭借,也不见你害怕,怎么这时倒惧起高来?”

绮罗生脸颊微红,咳了一声道:“激战之时,哪有心思外顾。”

意琦行摇头道:“看来是我不足以吸引好友注意力,才让你分神去畏高。”

绮罗生瞥他一眼,凤眸狭长,秋水明澈,眉梢传情,春山映波,这幅景致落入意琦行眼中,饶是他道心坚定,也不免令他为之心动,惊起一片涟漪。

“不如说,是剑宿在旁,我才可随心所欲,因我知你......”他顿了下,抿唇笑道:“你会一直在,不是吗?”

意琦行缓缓道:“是,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
说话间,两人已登至顶峰。苍山偏远少有人迹,从山顶望下,连灯火也寥落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,山间飘雪,细碎的花飘飘然的落下来,又被风卷起,犹如一条银白色的游龙盘旋飞舞。

一点雪花落在意琦行眉心,恰好挡住他眉心的蓝钻,许是他体温低的缘故,那一点冰雪还没融化,绮罗生贴过去,伸手将雪花沾在指尖,手指顺势滑落,一路点过眉心、鼻梁、薄唇、下颔。

意琦行微微一睁眼睛,雪白的面皮隐隐显出几分红色出来,忍不住唤了声:“绮罗生!”

绮罗生道:“我在。”

意琦行停顿片刻,再开口时声音已柔和许多,仍是说:“绮罗生。”

绮罗生答道:“我在。”

意琦行阖了下眼睛,睫毛上凝着的雪晶便簌簌落下,他平静道:“我很想你,绮罗生。”

绮罗生心中一酸,好在这酸涩只是一时,酸过便是隐秘的甜,他望着意琦行,郑重道:“前尘已了,我再不离开你。”

意琦行一怔,不及反应,又听绮罗生轻声道:“君当知我心......我心在何处......”

意琦行眨眨眼睛,声音恍然,“我不是在做梦罢。”

绮罗生方直诉衷情,正有些羞赧,闻言又不免又气又好笑,那扇柄戳了戳意琦行的肩窝,故作一副面沉如水,十分严肃的摸样,压低声音道:“是,你该醒了。”

意琦行捏住扇柄顺势一带,将绮罗生搂在怀里,低笑了声,低沉的震动传到绮罗生耳中,倒像是震在他心上一样,震的他又酥又麻,耳尖更红了。

“无论是梦非梦,你既已承诺,就不能离开了。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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