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【意绮】晴色入青山 1

大概是个架空原作向


一副刺绣。

白绸为底,滚金镶边,上有芙蓉凝露,红艳金蕊,枝萼点翠。

花本雪素,染了色,便成了珊瑚红。

血水漫开,浸透了无暇的白色,仿佛那牡丹是吸收鲜血而绽放。

它美的不似凡物,而所在也的确不是人间——死尸成山,血流漂杵,昔日风雅之地,如今已是修罗地府。

神花郡、灵花缘一夜被屠,现场仅留下一副牡丹刺绣。

这和先前江湖上一系列血案如出一辙,据此推知,灭了神、灵二花部的应也是神秘的花脸杀手。

妖绘天华盯着策梦侯带来的绣品,脸色不豫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面前之人手执羽扇,一向慵懒风流的作派倒是收敛不少,轻叹道:“我只为求解,妖绘师,你应该明白这幅绣品出自谁手。”

妖绘天华冷哼道:“他断然不会做这种事。”

策梦侯道:“这说明幕后黑手有心嫁祸,你我固然不疑,但外人又会如何想?”

妖绘天华显出犹豫之色,策梦侯将那副绣品藏好,离开前又道:“你至少该告知他此事,让他有所防范。”

二人言语间所提之人,正是兽花绮罗生,绮罗生三十年前继承兽花一脉,却极少与奇花八部其他人往来,常常放舟于四方湖海之上,行踪飘渺不定。妖绘天华性格孤僻难近,偏偏与绮罗生交情甚好,策梦侯此来便是请妖绘天华找寻绮罗生,以求证神、灵二部血案真相。

妖绘天华左思右想,认为策梦侯所言确有道理,吩咐狡童好好守着情蛮花,转向玉阳江畔找寻绮罗生。

夜深月暗,万籁俱寂,唯有江水流动声响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妖绘天华在江边来回踱步,神情从不耐烦转变成了担忧——他洒了这么多雪脯酒,又借助内力将酒香送的满江都是,按理说绮罗生应不会失约才是,难道出了什么不测?

妖绘天华把定注意,提气纵身,沿着玉阳江找寻月之画舫的踪迹,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,他很快就在浓浓白雾中看到了两只散发着朦胧暖光的灯笼。

妖绘天华心中一喜,扬声叫道:“绮罗生——你在吗?”

回应他的,只有自己的回音,和潺缓的水声。

妖绘天华面色转为凝重,手杖紧握,已是蓄势待发之状,只听他喝道:“何人在此?鸠占鹊巢,藏头露尾,不敢现身一见吗!”

此时云破月出,清冷光辉洒向人间,画舫中一人淡淡地道:“三句话,讲明理由,自行离去。”

声音低沉,似晨钟,似幽泉,他话语中未见得有什么情绪,冷冷淡淡的,却是不愠自威,让人心中顿生凛然之感,不敢轻视于他。

这人当然不是绮罗生。

妖绘天华冷笑一声:“你算什么人,还想反客为主不成!”

他性格孤僻,说句桀骜不驯也不为过,当年便因奇花八部将他情花从天部降为地部怒而出走,断了与花部中人往来,哪肯甘愿跟着这陌生人的步调,更何况在妖绘天华眼中,这人来历不明,八成是心怀叵测之辈,当即已动了杀心,要捉了他询问绮罗生下落。

妖绘天华旋杖向画舫疾掠而去,带起滚滚波浪,那人冷道一声“不知进退”,忽见夜幕云海翻腾,天际惊现日月同辉,煌煌之威,浩浩荡荡,竟逼得妖绘天华再难进一步。

那人道:“再作纠缠,余地不留。”

妖绘天华勃然大怒,极运功力,竟是八部花杀武学,七彩花瓣飘然而现,然不及他出手,忽觉脖颈一凉,铺天碧涛同时汹涌而来,妖绘天华退避无路,只好硬接此招,崩然一响,地动山摇,妖绘天华口溅鲜血,周身水淋淋的,好不狼狈。

画舫呢?

画舫早就不在原地,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

 

绮罗生掩唇低咳,殷红从指缝中漫出,滴在他雪白的衣襟上,显得尤为惊心,青年略抬了抬头,那双清澈灵动的瑰紫眼眸,此刻却似蒙了层浓雾,神光茫然而散乱。

他轻声问道:“剑宿?”

意琦行道:“非关之人,无事。”

绮罗生为毒所困,神思昏昏沉沉,无法感知外界,方才那一场冲突完全被屏蔽了去,他只知意琦行在此,事情自然一切顺遂,便放心的又昏睡了过去。

意琦行一手覆在他背后,真气源源不绝地输送进绮罗生体内,然而毒性却如跗骨之蛆,败而不亡,退而不散。

自绮罗生中毒已历三日,意琦行未曾一瞬中断过真气,饶是他修为绝顶,此时也不由浸出冷汗,然金色玄气平缓如初,无有丝毫波澜,意琦行周身萦绕的白气,几乎要凝成水露,侵染在他如霜的眉眼。

晨光破晓,一束淡金光辉透窗洒入,照映在青年文雅秀异的面容上,为他染上几分明亮的颜色,那双淡若春山的细长眉羽蓦然一蹙,他下意识地以手掩唇,却被身后之人阻止了动作,那人在拉开他手腕的同时,另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两下,绮罗生自是再也隐忍不下,呕出几口深色的血出来。

意琦行缓缓地抚着他的脊背,见已将残存的毒素逼出,准备取一杯清水让他漱口。许是因为他耗力过剧,起来时稍微停顿了下,所幸绮罗生并未察觉,意琦行倒了杯清水,用功力将它暖热了,才递到绮罗生唇边。

绮罗生本想出手接过杯子,谁知大剑宿如此体贴周到,他与意琦行素来亲厚,倒也没什么避忌的,青年就着他的手漱去口中铁锈气味,抬眸对意琦行眨了眨眼,微笑道:“辛苦剑宿了。”

意琦行“嗯”了一声,这才问起中毒缘由,道:“到底发生何事?”

语气冷静从容的很,一点也没透露出他捡到毒发昏迷的绮罗生时的惊怒。

绮罗生垂了垂眸子,长长的睫羽在眼睑扫出浅淡阴影,似在沉静中添了一分黯然,他低叹一声,道:“前尘往事,避不开的仇,我不愿提,也无法向剑宿说明。”

意琦行向来珍视绮罗生,即便在渊薮同修时,也不曾用身份压过绮罗生,既然他不愿讲,意琦行也由得他,然而——

无论是谁,敢以阴谋奸诡暗害绮罗生,就要做好面对澡雪的准备。

“往事难追,不提也罢,只是你要记住,”意琦行凝目望他,声音既低且磁,直直震入绮罗生心中:“叫唤渊薮永远是你的归属。”

绮罗生心里一颤,抬眸望进那片深海,“我......”

意琦行以指作梳,理了理他垂散的雪白长发,动作熟稔,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,他淡淡的道:“不用多言,好好休息,一切待你伤愈后再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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