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《伤》 下

《此心归处》前传



卫庄正在看一摞文书,紫女见盖聂进来,对他笑了笑,后退一步,好像在说——你的位置在这里——在紧紧挨着卫庄的地方。


盖聂微一停顿,却见卫庄抬眸看他,两束炽热的目光射在他身上。


他慢慢的走了过去。


卫庄利落的合上文件,紫女接过文件和钢笔,说:“韩非还不知道你的事,是否?”


卫庄打断她:“他办的事怎么样了?”


紫女微微一怔——卫庄是不打算让韩非知道他生病的事了,他竟然连韩非也不信?


惊讶之色在她面上转瞬即逝,她很快平静下来,答道:“已经在谈,他是荀子最喜爱的学生,料想事情应该很顺利。”


卫庄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紫女见他没什么其他事要交代,就起身告辞。


盖聂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,权当自己不存在似得,等紫女走了,才抬眼打量卫庄的神色,略微踟蹰了下,才低声问:“服药了么?”


卫庄阖着眼睛不理他,左手紧紧的攥着被子,雪白的被面被他攥出一片皱巴巴的褶子。


盖聂见状,自行取出药盒,按着端木蓉的医嘱开始数药片,端着一杯温水,递到卫庄唇边。


卫庄睁开眼睛,冷嗤一声,才就着水服药。


午后的日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本该温暖和煦,可在这间屋子里,仿佛连温度都被不知名的鬼怪吸走了,只留下冷冰冰的光亮。


“小庄,”盖聂试图跟他交流,“那天......”


“我不想听。”


盖聂抿唇,他察觉到卫庄的情绪不稳起来——就像被一层薄冰覆盖的火山,熔岩在冰层下蠢蠢欲动,只待脆弱的枷锁分崩离析,岩浆就会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喷薄而出。


可任由他这样压抑,又能撑到什么时候?


卫庄缩在被子里,翻身背对着他,冷声道:“我不想谈,也不想听你谈。”


盖聂沉默,起身拉上窗帘关灯。


这时候的卫庄任性而乖戾,他既不听别人说话,自己也不肯说话。这倒是免去了被他嘲讽挖苦,盖聂心里想。他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,也闭上眼睛休息。


盖聂的呼吸很轻,间隔也长,若是不仔细倾听,恐怕会以为他没在呼吸似的。卫庄慢慢张开眼睛,幽幽的凝视着陷入睡眠的盖聂,他的目光缠绕在盖聂身上,如同在森林中早已纠缠的无法分割的藤蔓。


卫庄皱了皱眉,屏住呼吸,翻身平躺,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。


相见争不如不见,这是你。


我宁愿你我互相折磨,也不会放你离开。


盖聂是被惊醒的,他还没睁眼,就听卫庄压低声音怒道:“你混账!”


病房没开灯,只在床头点了一盏暖色的夜灯,卫庄半倚在床头,脸色被灯光照的显出几分红润,他斜睨了盖聂一眼,没理他,继续跟电话那边的人说话:“这不是你该管的。”


对面的人是韩非,他说:“我认为李斯开出的条件很合适,你到底在哪?你和盖聂在一起?”


卫庄咬了咬牙,右手攥着拳头压在腹部,沉声道:“我已经回绝李斯,他的事,谁再插手,就是与我为敌。”


韩非倒吸了一口气,沉默片刻,才说:“大秦根基深厚,现在就开战,对流沙没有好处。你说过,感情这东西最是误人,怎么到了盖聂身上,你就全然不顾了?”


卫庄冷笑:“你和韩安真不愧是父子,韩安为了苟活把你送给嬴政,你现在故技重施,把主意打到他身上。你忘了,流沙之主是我。”


他说罢,也不理韩非是什么反应,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在一旁,冷着脸不说话。


盖聂挪开他的手,给他按摩着胃部,说:“别动怒,对你身体不好。”


卫庄让他揉了一会儿,眉头紧锁,还是伸手要取止疼药,盖聂拦下他:“你晚上吃过了,端木医生说过不能多用。”


卫庄冷哼:“端木医生?你倒是很听她的话。”


盖聂坐在他身边:“她是医生,是你的医生,仅此而已。”


卫庄沉默,也许是他精力耗的差不多了,难得的没有横眉冷对、冷嘲热讽,他稍微往后仰了下,微微眯了眼睛,以更舒服的姿势享受着盖聂的按揉。


橙色的灯光笼着这一角落,仿佛将这片天地的所有棱角都包裹起来,平添几分温馨。


卫庄突然问:“你想解释什么?”


盖聂将被子往上拽了拽,盖住卫庄的胸腹,他望着卫庄的眸子:“我去墨门,不止是为了他们。”


卫庄本想说你以为我会信?可当他看着盖聂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,就说不出来了。他太了解他的师哥了,他不会撒谎,逼急了也只是沉默。


可他还是在心里梗着一口气——你在大秦躲我十年;你离开大秦不来找我;如今你终于被我禁锢在身边,可筹码却是旁人——在你心里,旁人竟然这么重要?


卫庄忽觉手上一热,原来是盖聂覆上他无意识攥紧成拳的手,他反手握住盖聂的手掌,十指纠缠,不死不休。


“我可以保护墨门,”卫庄说,“作为交换,你——是我的人了。”


盖聂蹙眉,不解道:“我已是流沙的艺人?”


卫庄不耐烦的皱眉:“同意还是不同意?”


盖聂叹了口气,伸出活动自由的另一只手,将挡在卫庄额前的一缕银发别在他耳后,摸了摸卫庄额头的温度,他无奈的说:“小庄,你到底在介意什么?”


卫庄恼怒道:“墨门那群废物有什么值得我介意的!”他瞪了盖聂一眼,又说,“你到底选什么?”


盖聂垂下眸子,缓缓的说:“我不同意,你要生气;我若同意,只怕你更生气。”


卫庄一噎,他竟然被他不善言辞的师哥给堵得没话说了。


“小庄,”盖聂继续道:“我那日唤你名字,虽是气头上,可心里的确还是介意你的作为。”


“你——”


“我见的事足够多,嬴政的手段未必比你光明到哪里去,可你——你不是嬴政,你不是任何人,你是小庄。”


盖聂闭了闭眼,主动伸手抱住卫庄,缓缓的抚着他的脊背,就像小时候他安慰调皮被师父责罚的卫庄一样,他低声问: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

卫庄在那一瞬僵住了,旋即将盖聂狠狠的锁在怀里,用力的仿佛要将两人的骨血融在一起,他的声音沉沉的响在盖聂耳边:“说,你会留在我身边。”


盖聂枕在他的肩窝,卫庄瘦了很多,骨头硌的他生疼。他轻柔的,也郑重的,向卫庄承诺:“我会留在你身边。”


end


卫庄:我要你留在我身边

盖聂:好

简单点,讲话的方式简单点,这不就he了吗庄老板,之前气的吐血是为了啥子呦

终于吧这篇赠文写完了【喜极而泣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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