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君子于役 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这是秦王特使所居的驿馆房间,门口立着两支落柱灯,青铜灯身,顶端用白玉雕琢了莲花灯座,每一瓣都精雕细刻毫厘尽显。阳光从打开的一扇雕花窗桕中投射进来,在地上映出斑驳细碎的画影。

当中摆着一张沉香木打造的案几,两人对弈,棋盘是由南阳玉整块雕成,黑白子更是打磨的珠圆玉润,几可触手生温。另一边设了一座鎏金狻猊的香炉,泽兰香气燃出一室芬芳。

盖聂落下一子,温润细腻的白玉几乎与他的手融为一色,白子互为犄角,挡住黑子气势汹汹的进攻稳住局势。卫庄则当机立断的起了另一条大龙攻击另一面。棋盘上黑白交错,黑子攻势凶猛,锋芒尽露,白子则步步为营,首尾环顾,局势只在伯仲之间。

卫庄道:“农商九流,龙蛇混杂,荆轲能说动农家的人帮忙,倒是省了你我的事。”

盖聂赞同道:“由局外人传递消息,自然让对方少了顾虑,只是流言四起,恐韩王会猜忌于你。”

卫庄挡住盖聂暗含杀机的棋子,淡淡地道:“猜忌又如何。”

盖聂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小庄,刚极易折,你的性子有时过于锋厉,只怕遭人嫉恨。”

卫庄道:“我又何须在意蝼蚁的怨怼?师哥,你总是顾虑太多,优柔寡断。”

盖聂没再说话,似乎将精力都放在了棋局上,两人你来我往的下到了黄昏。

没什么悬念的和局,卫庄掷了棋子,道:“卫庄与秦王特使日夜会晤,过从甚密,这消息已经传了三日了罢。”

盖聂将黑白子收入盒中,棋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如珠落玉盘,清脆悦耳,他道:“与此同时,还有姚贾将回秦复命的消息。”

卫庄挑眉:“鱼上钩了?”

盖聂“嗯”了一声,又正色道:“小庄,此去凶险,你要小心。”

卫庄勾起唇角,声线略有些漫不经心,“彼此。”


荆轲手里拎着黑漆漆圆滚滚的一只小酒翁,另一手枕在脑后,仰躺在树杈上,怀里斜斜的放着一把剑。下面是新郑西去秦国的官道。

荆轲打了个喷嚏,嗯,今夜风不小。他歪歪头,月亮像是被狗啃了一口,暗淡的月泛着昏黄的涩光。

真是应景,荆轲想,月黑风高杀人夜。 

一行车队踏着整齐有序的低沉声音向西走去,两匹高大的骏马拉着马车,一看就是达官贵人,二十位随从护卫秩序井然,每人都腰悬长剑,背负铁弓和箭矢。

这样装备精良,地位显贵的车队,很少人敢打他们的注意。 

然而这些人在早有准备的劫杀行动面前就不那么轻松了。数十名黑衣人埋伏在官道两侧,几十把剑织出一张密不可漏的网。人数不占优,单打独斗又打不过,看起来难逃覆灭的命运。

荆轲出手了。

他的剑只是普通的铁剑,他的剑招也是普通的刺挑劈砍,然而,即将绞死猎物的网不得不同时应付这把普通的铁剑,网一动,就难念出现疏漏的缺口。

杀手头领心中一番计较,打了个手势,只见六人奔向荆轲将其阻拦,剩下的人全力攻向马车。

荆轲嘴中“嘿”的一声,将喝空的酒瓮扔入剑网之中,手中长剑犹如银蛇乱舞,转瞬破了那六人的合击,剑光过处一片狼藉,只听他大笑道:“怎么总有蠢货赶着去啃硬骨头。”

木制马车突然崩碎,四溅的木块附上内力后堪比要命的暗器,向外急速溅射,暗夜中受伤的闷哼哀嚎此起彼伏。

云破月出,白发青年站在马车上,红光妖异,地上已然躺了一圈尸体。

 

一座草屋,一座木桥,一潭静水,一人垂钓。

盖聂缓步走来,神色寡淡,似乎只是一个迷路求宿的旅人。夜风徐来,衣袖拂动,素白如雪,清朗如月,他的步伐不紧不慢,举动之间,广袖临风飘展,宛如从天穹中裁下的一抹流云。

垂钓者微微动了下鱼竿,低哑的嗓音响起:“你能找到这里,不错。”

他说的很慢,一字一句,杀意亦渐渐加重,风大了,树林里的叶子簌簌作响,无数树叶飘零落地。到了最后一字,树林里冲出一道绿色的龙卷,蛮横无匹地向盖聂扑去。

盖聂不动如山,袖袍却在一霎鼓了起来,那龙卷在他身前三尺突然止步不前,旋即分崩离析,化为齑粉。

他手中出现一束流光,随意一挥,三尺青锋幽然长鸣,光芒骤然从他手中爆出,满天星辰亦黯淡无色。垂钓者本跟在龙卷之后欲下杀手,不料盖聂一剑威力若此,武器相交,鱼竿在纯钧的锋芒下寸寸碎裂,露出里边藏的剑。

一柄特殊的剑。这把剑极为纤细,剑身只有一指宽,颜色乌黑,连一丝光亮都不反射。此剑之窄几乎无法用于劈砍,而剑尖之利莫之能胜,即使纯钧也要甘拜下风。

两剑相交,随即分开。这两招本意试探对手,彼此都未急着赶尽杀绝。

垂钓者道:“老夫隐匿此处十余年,连姬无夜都不知,你如何得知?”

盖聂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我该叫你蓑衣客,还是却邪?”

谁又知道姬无夜的四凶将之一的蓑衣客,竟同时是越王八剑的却邪?

蓑衣客眼睛一眯,回忆道:“打草惊蛇,你故意放出姚贾怀疑姬无夜的消息引我出手。”

盖聂道:“集合杀手,联络百越,足以暴露你的行踪。”

蓑衣客道:“若我不用罗网,你的设计就落空了。”

盖聂道:“姬无夜不敢明着与秦国作对,你若杀我,只有召集罗网。”

蓑衣客冷笑起来:“鬼谷弟子?你倒是很自信,敢孤身前来。”

盖聂淡淡道:“你不必等回援,卫庄和荆轲在车队里。”

蓑衣客笑不出来了,他盯着盖聂,月华荧荧,将他笼罩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中。他竟然看透了自己拖延时间的意图,而大部队明显被拖在了官道。

蓑衣客举起却邪,杀气再起,“可惜,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。”

盖聂竖剑于胸,骈指抹剑。

风起云涌,月光明灭,以两人为圆心,湖面渐渐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漩涡。


tbc


药丸_(┐「ε:)_   ,我再也不吐槽玄机写不好权谋了,真特么难写,感觉自己宛如智障,我先自己差评为敬

啊,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牵小手亲一亲滚个床单啊(绝望.jpg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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