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明

随缘跳坑,随缘挖坑

【意绮】湮

断章(读作:烂尾)

剑宿爱而不自知



意琦行到仙山的时候,浑身浴血,散发披襟,身上对穿的窟窿还往外涌着血,那形容——实在是与他尘外孤标的名头很不符合的。

一留衣唏嘘道:“哎,虽然在仙山预告上看过了,但真看见你这幅样子,依旧很吓人。”

意琦行半掀眼帘,向来苍蓝似雪的眸子里血丝缠绕,平静道,“久违了,好友。”

一留衣哈哈一笑,拍了拍意琦行的肩膀——摸了一手血,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血红的手掌,叹了口气道:“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换衣服,仙山有仙山的规矩,我慢慢给你讲。”

意琦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抬步跟在一留衣身后。

转了几个弯,前面有处开阔的空地,此时人头攒动,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——有加油的,有下注的,有喝彩的,有点评分析的,光听语气便能脑补出一场大戏。

一留衣看意琦行朝那望去,出言解释道:“那就是仙山预告了,每到生死交关,这里就会直播打斗,”想了想,又补充一句,“自我来到仙山后,在预告上见过你好几回了。”

意琦行默了一瞬,郁郁不乐道:“吾以为那妖魔与吾同归于尽了。”

一留衣忍不住笑出声来,见大剑宿面无表情地看他,只好强忍笑意安抚道:“他罪大恶极,来了仙山就被强制传送到地狱道了。”

并不是每个到仙山的人都可以像一留衣这样舒舒服服的悠闲过日子,恶人虽因修为之故避免魂飞魄散,但到了仙山后却要做工赎罪,否则无法获得转世的机会,除此之外,若是拖延时间长了,会被仙山直接打进更加严苛的地狱道。

当然,罪大恶极,祸害苍生者,连在仙山停留的机会都没有,会被强制扔进地狱道。

意琦行面色稍缓,评价道: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
 

一留衣带着他回了住处,是个颇为闲适的小院,意琦行略微环顾了一下,视线停在石桌上放着的围棋上,挑眉道:“日吹烟?”

一留衣摸摸鼻子,有点心虚的说:“他还在赎罪呢,我闲着无聊,找他下下棋。”

意琦行却笑了笑,“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。”

一留衣叹道:“自然是比你强多了。”

待意琦行换了衣裳,又是干干净净、白璧无瑕、孤洁傲岸的绝代剑宿了。

一留衣在外边准备好了茶,揣在手里当暖炉,见状不由腹诽道,“有的人,别看一表人才,玉树瑶林,严肃得跟冰山似得,其实他成天哭唧唧!”

意琦行也端了一杯茶,问:“你怎么在仙山停留这么久?”

一留衣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,没好气道:“换了你成天看见自己好友三天两头上死亡预告,你就忍心一走了之啊。”

意琦行道:“心之所向,九死未悔。”

一留衣道:“理智明白,情感纠结。”

意琦行:“你从哪学来的词?”

一留衣笑道:“仙山没事会发杂志,记载的故事挺好玩的。”

意琦行轻叹一声,“仙山的确是个好地方。”

 

意琦行的故旧大多都去转世了,他在仙山随便转了转,亲友没遇到,倒是遇到了一个从前的对手。

这人左擎地擘印,右拈孔雀指,冠冕龙衣,极是庄重华贵。

黑罪孔雀弁袭君。

两人互相打量对方,一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。

半晌,弁袭君才道:“意琦行,我从我的恶友处听来关于绮罗生的故事,你要听吗?”

意琦行蹙眉道:“你意义何为?”

弁袭君双颊旁的珠饰遮住了表情,显得晦暗神秘,只听他似笑非笑道:“你重伤大宗师,算是帮了我报仇,再说——”他展眉而笑,一双孔雀眼中情绪复杂,轻声道,“难得遇到同病相怜的人,你不想知道你朝思暮想的人的消息吗?”

意琦行冷眉一肃,眸中寒意暗凝,冷淡道:“我与他是君子之交。”

弁袭君嗤笑一声,“随你罢,反正这是冷暖自知的事。我要说的可是你不知道的事,怎么,你害怕?”

意琦行反问道:“我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。”

弁袭君冷哼道:“那就当传奇小说听罢了。”

一留衣左等意琦行不回来,右等意琦行还不回来,便叫了日吹烟过来下棋,谁知没下几个子,意琦行便回来了,正好撞见日吹烟。

一留衣:“......”

日吹烟:“......”

意琦行浑然不觉的模样,神色冷冷淡淡,只是眸中不复清澈,无端显出几分迷茫——意琦行何时有过这等神情?莫说一留衣,连日吹烟都看出不对劲了,日吹烟与一留衣打了个眼色,便悄悄离开,将空间留给两人。

一留衣小心翼翼道:“意琦行,你怎么了?是不是碰见谁...还是谁也没碰见?”

过了好一会儿,意琦行才抬眼看向他,低声道:“我想自己静一静。”

一留衣忙道好,又说,“想不开就跟我讲讲,生死都过来了,还有什么想不通的。”

 

意琦行这一静就是好几个月,等一留衣再看见他时,已经是白雪纷飞、雾凇冰挂的日子了。但见皓月流辉,在片片雪花的折射下宛如白昼,意琦行踏月行来,白雪点缀着他的身姿,月光追逐着他的浅影,神仙风骨,世无其右。

一留衣迎上去笑道:“你这是要修仙去也。”

意琦行微笑道:“好友说笑。”

他长袖一卷,桌上便垒了一打酒,意琦行道:“你素不喜雪脯绵甜,今日吾以杜康请之,如何?”

一留衣心里一沉,面上却笑着应道:“你总算还有良心。”

原来在叫唤渊薮同修之时,意琦行向来是不饮酒的,待绮罗生上山后,便成了酒不轻饮,偶然饮酒也是喝的雪脯酒,颇有些“非醴泉不饮”的意思。

一留衣向来不拘小节,也不去拿酒盅酒杯,直接掂了瓶子开喝,赞道:“丰满醇厚,回味长久,好酒。”

他本以为意琦行只是请他喝酒,不想意琦行竟也开了一瓶慢慢饮着,意琦行当然不像他这样落拓不羁,只是——这与意琦行平日形容也差的太远了。

意琦行饮了两瓶酒,眸光清亮,犹胜星月,他席地而坐,衣袍逶迤,虽有忘情之意,而风骨自著,清贵不减。

他说,“一留衣,吾将往来世。”

瓶沿儿磕在牙上,冷冰冰的,令他打了个寒颤,一留衣听见自己说,“这么快?”

意琦行淡淡一笑,忽然道:“你还没问过绮罗生过的如何。”

一留衣道:“他过得很好,急流勇退,他又是死神找不到的人。”

意琦行笑道:“仙山消息的确灵通。”

一留衣又拿了酒,道:“你今天这酒选得好。”

何以解忧?

唯有杜康。

意琦行道:“遇到你们,是吾此生之幸。”

夜已残,酒已尽,一留衣问:“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
意琦行周身浮现淡淡银光,宛如流萤点点散开。

他道:“现在。”


唯君已放下,得见大光明。

 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为什么要写刀,伤人先伤己

本来还想狐狸来仙山探一下亲,然而衣叔并没有告诉他剑宿走了

转世了,世上就再也没有意琦行了

最后一句“唯君已放下,得见大光明”出自《华音流韶》

剑宿深爱他,但爱而不知,等知道了,已经无可挽回,所以只能放下,且意琦行并不是耽于私情的人,他不会停留在原地去犹豫去痛苦,他会选择继续前行

逻辑乱,心里也乱,胡言乱语,不知所云

顶锅盖逃



 


评论(4)

热度(39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